□宋朝晖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咏的是牡丹华贵艳丽;“凡心洗尽留香影,娇小冰肌玉一梭”,叹的是水仙淡雅幽香;“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赞的是菊花坚毅不屈……但我更喜欢“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的梅花。
梅花的品种很多,有洁白素净的玉蝶梅,有红如胭脂的朱砂梅,有粉颜淡妆的宫粉梅,有萼似翡翠的绿萼梅,有枝干盘曲矫若游龙的龙游梅、美人梅、杏梅……梅花纵有千万种,而我独钟情于家乡的泉坞山梅。
泉坞山是江淮分水岭上的一座小山,由四个小山丘牵手相邻组成,地处素有“将相故里、江淮明珠”之称的“三色”定远县境内。明代嘉靖《定远县志》记载“曲阳八景”中就有“泉坞朝云”,泉坞山因“一景、一庙、一泉”历代久负盛名。现在,京沪、合青高铁穿境而过,合徐、滁淮、明巢高速经纬相连,交通十分便利,拉近了泉坞山与外界的距离。原本长在“深闺人未识”的山乡野梅,也逐渐走出了深山野岭,闯入了尘世繁华。
“眼见人家住深坞,梅花绕屋不开门。”春节前后是泉坞山赏梅的最好时节,骑行车队沿泉坞山生态环山公路追逐前行,喧嚣热闹。“泉坞晓月”映衬下的山坡成了花的海洋,高岗上、山坳间遍地是梅花。“梅花深红间浅红,几处萧疏几处浓”,一团团、一层层,随着山势起伏铺展。白的如锦缎,向天边蔓延;红的如朝霞,一簇簇点缀山林;黄色、白色、红色、绿色、粉红,五彩缤纷,比层林尽染的秋色更有诗意,比桃李绽放的春天更有意境。近处,“林下积来全是雪,岭上飞去半是云”,很多文人墨客、摄影爱好者前来采风,丹青水墨跃然纸上,相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但闻花间语,不见花中人。
傍晚时分,炊烟在夕阳衬托下,袅袅升腾,山下一片宁静祥和。古老的村庄、现代化的党校校园、川流不息的上海路和永康路在这里相映成趣。曲阳湖、前龙水库、油坊水库,碧波万顷,手拉着手,敞开胸怀拥抱泉坞山。如果你时间宽裕的话,可以在山下村庄农家乐住上一夜,欣赏月下梅花,更富诗情画意。伴雪展芳姿,月下艳成诗,寒香随风逸,烂漫梦心痴。雪后月下梅影绰绰,枝条横斜,那些含苞待放或已绽放的小精灵在寒风中摇曳着,任凭霜雪侵,我自向天笑。无论是陆游的断桥梅、王冕的砚池梅、王安石的墙角梅、还是林逋家的房前屋后梅……都不及泉坞山梅花的野性美。
岁寒三友、花中四君子都有梅。古人有很多赞美梅花的诗句,常把梅花和雪联系在一起,宋朝卢梅坡的《雪梅》就这样写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分香”。小时候,每当梅花盛开时,小伙伴们都会折几枝放在家里水杯中养起来。长大后,赏梅时身边多了个人,在寒风中,她的泪笑湿了我的肩膀。现在,回乡赏梅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也约上三五好友驱车同往,景还是家乡的梅,人已非家乡的人。斗转星移,岁月苍老了容颜,时光洗涤了内心的繁芜,在寻找心灵纯粹的同时,泉坞山的梅花情结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底。
我爱我的家乡,更爱泉坞晓月映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