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超
绿萝葳蕤
五月的天长,绿萝葳蕤,花团锦簇。
洛尔迦曾将戏剧带到人民中间,戴望舒则将他带到我身边。“我等待着,长夜漫漫/你却卧听着海涛闲话”,人与人之间的误解有多深,我认知戴望舒的路就有多长。臧棣在《一首伟大的诗可以有多远》推崇他之前,他只不过还是我眼中所谓的雨巷诗人,抛开施绛年不喜欢他脸上的麻子和微薄的收入不说,我像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固执地抗拒大家所喜欢的。原来,仅在《雨巷》之后几个月,他已有对现代诗不需非要合韵的深刻思考;原来,他的爱国情怀可以这么深,经受日军几个月的严刑拷打之后,他还会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到萧红的头边放一束红山茶;原来,他年轻时可以那样默默地积累,多少日子都在与朋友居虹口写作、翻译、饮冰、游泳;原来,他所带来的文脉经久不息,他所翻译的西班牙左翼诗人洛尔迦的意象,有人欣赏、有人模仿。我们同样欣赏冯雪峰,可惜只能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我们不一样的是:你的名字来自“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而我只能叫“超”。望舒,无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可惜了,你的早逝,让我们失去了多少“把心撕碎了唱”的杰出译作!
炊烟袅袅
“一匹白驹/从雾里闪现”,立夏的天长,繁花似锦。
来自记忆中的火光不断抽打着我,那光点不是三千斤才能出十斤的醍醐,而是童年比醍醐还要珍贵的猪油。对我来说,那时即使有醍醐,并不能让我顿悟些什么,我是不大明白母亲为我们仨筹措食物时那种含蓄的微笑的,如此迟钝的我当时没领会抽象很重要,眼中只有具象。
儿时的家中,总会备一把不太新的漏勺,除了从松枝柴灶的大锅中捞上不再沥水的饺子,它的作用也就是去捞猪油渣了。还需一个小油罐,瓷实且密,母亲会将已炸炼出的滚烫的猪油置于罐中。凝固后舀上一小勺放在饭上,等待它融化,对自己尽些心意,就像享受一种松鼠过冬式的满足。如需对他人尽心意,则大可以提前一小时,点好火锅后慢慢地煨着、熬着,待她来了,于是可见欢颜。
身着艾德莱丝绸的姑娘像一簇鲜红的火苗,消失在幽深的巷中,那会是一种回忆;长着双下巴越发油腻的我,想起另一种动物的油,也是一种回忆呀!炊烟袅袅,大白菜配猪油渣,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