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08日
第A03版:副刊

菊花香

□周天红

一缕阳光闪过,风起处,菊花把金鱼岭装饰得像一条游动的金鱼。大家都知道,重阳节就要到来了。

整个村子被菊花拨弄得再一次忙碌起来,老老少少齐上阵,背背篓的、挑箩筐的、提竹篮子的,一大清早起来采菊花了。菊花黄了就得抓紧采,要是遇上阴雨或是浓雾,菊花就会变霉变质。采菊花也是个技术活,眼快手快、脚板儿还要走得快。边采边走还得小跑,大包小捆的,扛上肩膀得使出全身力气。采了菊花,大筐小背地往家里搬,那一山一岭,像蚂蚁搬家一样。村子里,家家户户,房前屋后,檐边坝里,大堆小堆的,都是晒着的菊花。一个村子都是金黄色的。

菊花是个好东西,能入药、能挣钱、能酿酒。

菊花能入药,书里早就有记载。据说,村里菊花种植技术,就是一名老中医引进的。他本来是想种点菊花,入汤入药,医治病根。没想到一株菊花满山香,村里人把菊花种植扩大,换柴米油盐和家庭开支,还酿成菊花酒,成了山里重阳时节最美好的记忆。

菊花能挣钱,在我们村已经不是秘密。把晒干的菊花背到收购点,小半背筐就能卖到一大把钱。种菊花比较划算,省工省时又省力,所以村子里几乎每家都是靠种菊花过日子的。菊花是村子里的一条重要经济来源。

菊花酿酒,也是村子里的一大特产。制作菊花酒,是考验手艺的。酿菊花酒主要有两种方式——泡和熏。泡,就是把菊花用布包着,捆成一小包一小包,直接放进酒里,不到一个星期,菊花与酒就能散发出特别的味道。熏,就是把酒装个大半坛子,然后把捆好的菊花包吊在坛子口,密封好,让菊花香与酒香慢慢碰撞,酿出美味。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难。酒要多少,菊花要配多少,什么时候才能出味道,那都是靠经验靠眼力。菊花用多了,酒味苦涩,难于入口;用少了,菊花香出不来。

开坛十里香,村子东头的人家把菊花酒开了坛,村子西头干活儿的、闲聊的都能闻到浓浓的香味。

站在屋檐下,闻着菊花酒香,小孩子都明白,是亲戚朋友要来了。七大姑八大舅,正从山里山外顺着村子口那条上百年的青石板大路,三五成队地进了家门。一家来客,大家热闹。主人递烟送水,抬板凳摆桌子,取柴火烧好菜;客人不讲生分,走进门就帮着干活。待到大碗小盆的菜端上桌,菊花酒就该上场了。主人家抱着酒坛子,揭开封口,满屋飘香。倒出菊花酒,清清亮亮的金黄色,让人看一眼就醉。村里人有句俗语:“二两菊花酒,封个王爷都不走。”

菊花酒上了桌进了肚,家常话就聊开了,你一句、我一句,重阳节的气氛就上来了。猜拳的、喝酒的、吃肉的,遇到隔壁来窜门的,拉着就往板凳上按。进屋就是一家,昨天还因为一点小事闹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坐下来,喝两杯菊花酒,啥事儿都了了,多和谐呀!

金鱼岭上的菊花,不只是风景,还是生活与生命之花,是村里人的命根子。菊花香、酒味浓、重阳闹,菊花与酒装点着重阳与村庄。

菊花黄了,是在迎接亲朋好友,也是在期盼远方游子的归来。

走在城市的街口,是什么误入心田?是菊花,是酒,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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