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5月16日
第A03版:副刊

葫芦瓢

□作者:吴 瑕

小学时,老师要我们学习写毛笔字,说写毛笔字是照着葫芦画酒疙瘩,很简单,但我们握毛笔就发抖,也搞不懂老师说的柳体、颜体、隶体。在乡村葫芦瓢是舀酒的,我也是见识过的。开酿酒坊的面对买酒的村民都是用葫芦瓢舀酒,据说这样才有粮食的纯净味道。

葫芦是蔬菜的一种,是爬藤植物,一年生攀援草木,有软毛,夏秋开白色花,雌雄同株,葫芦的藤可达15米长,其果实也被称为葫芦,长度可以从10厘米至一米不等,最重的可达一千克。果实的大小形状各不相同。果有棒状、瓢状、海豚状、壶状等,类型的名称亦视果形而定。葫芦喜欢温暖、避风的环境,种植时需要很多地方。幼苗怕冻。新鲜的葫芦皮嫩绿,果肉白色,果实也被称为葫芦,可以在未成熟的时候收割作为蔬菜食用。木耳炒葫芦片、葫芦炒鸡蛋、红烧葫芦、清炒葫芦、蒜蓉葫芦,我们夏天都吃过不少,偶尔,吃次排骨炖葫芦,一个大葫芦炖斤把排骨,就是改善生活了。

葫芦瓢是在葫芦成熟后收割加工而成的。在会过日子的农民那里,新鲜的葫芦吃过了,长得大的葫芦就蓄起来当种子,等葫芦都黄了才割下“脐带”,然后暴晒,用钢锯从中间锯开,从中挖出葫芦籽晒干收好,等到来年的时候就可以育葫芦种了,掏出葫芦瓤的葫芦就是天然的水瓢了,成为葫芦瓢,扔在水缸里也不会沉下去,比塑料舀子更有优势。那时候的乡村人家,家家都有,是和水缸相伴相依的景物画。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说的是对情感的忠贞不贪婪,用的是瓢字。可见瓢和水是相辅相成的。

记得小时候的乡村夏天,父母亲从责任田里满头大汗地回来,擦把脸的功夫,我就用水瓢舀好满满的一瓢水递过去给父母亲补充流汗太多后的缺失水分。都觉得用瓢方便,塑料舀子总容易划破,不耐脏,乡村的厨房没有抽油烟机,烟雾和油烟排不出去,很容易落在塑料舀子上,而瓢对油烟有排斥力,又比较结实,即使破了,降级到舀糠喂猪用。母亲手巧,葫芦瓢都裂开了,她能用缝被子的针把开裂处缝起来继续用,做舀米的量具。

葫芦瓢除了舀水外,还能当其它的量具。喂猪的糠桶都有一个葫芦瓢,一瓢糠多重,主妇们心里都有数。夏天我们这些小不点在妈妈的指挥下给菜地浇水时,也是用瓢。我们力气弱,从水渠里提起一桶水,拎到菜地里,用水瓢舀一瓢水去浇菜,那些被烈日烤蔫的韭菜、空心菜被我们淋水之后,就马上活泛起来了,站直了腰杆,面色滋润鲜活起来了,看到菜地都泼到了一层水,我们就拎着装着瓢的水桶回家。夕阳西下,布满老年斑的水瓢镀上金边,幻化出我们金色的童年。

劳动是我们乡村孩子的启蒙教育,葫芦瓢是生活中最常见的劳动工具。要炸炒米,都是用葫芦瓢舀米去排队,给邻居送刚收回的花生、红薯也是用葫芦瓢去装一瓢。

长大了,离开乡村很多年了,一直在城里打工,用自来水、用电水壶、电饭煲,不需要葫芦瓢舀水了,再也没有见到水瓢了。

老家则因为搬到了安居房,邻居们都是土地被征收的农民,尤其是那些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他们放不下仅剩的一点菜地,把农具放在地下室里,依旧种些蔬菜。老家厨房窗子下就有口大水缸,老农民用来清洗一下从地里摘取的绿叶蔬菜。而他们用的竟是水瓢,我忆起了往事,忍不住拍了照片保存。

水瓢依旧是我记忆中长满老年斑的模样,静静地仰躺在一缸水里,和天空对视,看树枝在身上留下斑驳的阴影。缸里无波,我关于水瓢的记忆却穿越时空隧道,往事历历,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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