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 斌

下雨了，那丝丝的小雨，下得悄无声息。只模糊地看见窗户玻璃上凝集的雨滴，这小雨让人思绪万千。

记得那年，你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而我只能目送着你的背影消逝在雨里。从此，那门前的行人来来回回，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身影；那屋檐上的瓦松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寒暑；那高高的风火墙修了又补，补了又修，共同见证了岁月的变迁。我已不记得我的年龄，只知道我的黑发变成了白发，皱纹爬满了额头。

走在袁家湾老街上，昔日的辉煌已不再风光，留在眼前的只是断垣残壁。风霜侵蚀了你的容颜，却阻挡不了我的思念；苦难压弯了你的脊梁，却压不倒我的头颅；时间磨平了你的棱角，却磨灭不了我的信念。

如今，我已不记得你的声音，只知道你手植的小树，高过了楼顶，你手编的风铃，只剩下了铜铃；你舂米的碓臼，只剩下了碓窝。

清晨，街道上那“叮当！叮当！”的锻铁声，是我晨起的闹钟；入夜，街上行人的嘈杂声则是我的催眠曲。那断了线的铜铃，还时常攥在我的手心；那园中的大树，心中默默篆刻着时间的年轮；那墙角苍翠的苔藓，凝集着岁月的痕迹；还有那拖板桥的青石上，釜山的落日余晖中，都曾留下我孤独的身影。

站在仙鹤巷口，眺望积玉桥头。细雨润湿了我的眼，斜风麻木了我的脸，但是它们都湮灭不了我内心的希望。我坚守，始终不见你的消息，我盼望，却难得再见上你一面。细雨朦胧中，我恍惚看见你年轻时的模样，朝气蓬勃，青春俊美。你我之间好像隔了一万年，又好像相识于昨天。

细雨淋湿了季节，却没能阻止我对你的思念。那满地的落叶是对根的思念，也是我对你的思念。

细雨中的袁家湾，暮色深沉，渐渐地淹没在斑驳宁静的夜色中。午夜，收音机里又传来邓丽君那熟悉的歌声：“一阵阵绵绵细雨带来多少凄凉意，我曾问过丝丝小雨是否带来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