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剑锋

杨绛先生在小说《洗澡》中写道：“假如说，人是有灵性、有良知的动物，那么，人生一世，无非是认识自己，洗练自己，自觉自愿地改造自己，除非甘心于禽兽无异。但是这又谈何容易呢。”有人说：做人难，难就难在做人要讲忠诚上；忠诚的人地道，地道的人忠诚。

耄耋老人金世元在评选出来的第三届国医大师中，他是惟一一名药师；而在药师中，他又是惟一一名国医大师。在金世元看来，人生如药，做人、做药都是一个道理——求真、恶假、重道德。悬壶济世，出自《后汉书·术列传·长房》中，是颂誉医者道者救人于病痛的一个词语。医者仁心，以医技普济众生，讲的就是做人做药的道理。

医者仁心，就是人们常说的医德。在古代，药店都会挂这样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那时，医者讲究仁心，行医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绝不是如今药店挂出的一大横幅：购药满38元送鸡蛋6个。在金世元看来：“我们面对的顾客是病人，病人吃药并不是就解决痛苦，而是抢救生命。人命至重，贵于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所以说做这项工作，必须得有德。”有医德的医生，才是好医生；讲医德，“求真、恶假、重道德”，是国医大师金世元一生的追求。他用自己的一生，讲述着人生如药的故事。

年近百岁的金世元，还记得自己做学徒期间老师傅过说的一句话：“修合无人见，存心有天知”。金世元大师解释说：在你工作期间，你是个中药工作人员，无论做炮制，或者做制剂的时候，你没当着顾客；“存心有天知”，就是你做好做坏，是认真还是不认真。我认为德是立身之本，我们一切行为、工作都离不开德。说实在的我一个做工人的，我一个搞制剂、搞炮制的，跟这个有什么关系？那太有关系了。让你炒药，应该炒成碳，你给炒成灰了，应该焦麦芽，你给炒成碳了，那就不行啊。做药，是治病救人，救人性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人命关天的大事，岂容半点偷工减料不认真？金世元大师说：我记得同仁堂有一个店训，“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就是没人监督，坚守没有顾客在眼前，也不敢偷工减料。人生如药，炮制虽说繁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悬壶济世“有天知”。比如牛黄贵，配安宫牛黄丸的时候，应该搁二两你搁一两，那你是减了物力了，你知道安宫牛黄丸干什么用的？抢救的，治疗高烧不退，是挽救生命的。

我们中药工作面对的是什么？并不是一般群众，并不是副食商店、百货公司，我们中药行业是一个特殊行业，它特殊在什么地方？我们面对的顾客是病人，病人吃药并不是就解决痛苦，而是抢救生命。人生在世，没有比性命更贵重的东西；所以说做这项工作，必须得有德。做药，就像做人，只有好人才能做出好药，才能在没有顾客监督之下也能凭良心做到“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金世元大师为师，总是把培养徒弟的医德，看作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金世元大师带学生，总把四句嘱言送学生：“热爱中药事业，恪守职业道德，继承传统文化，发扬优秀精华”。我想把这四句话送给热爱中医药事业的人们，送给那些把“人生如药”作为一生追求的医生；有一大批坚守“人生如药”的医者，医者仁心才能得以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