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们一家七口人,我有两个姐姐,两个弟弟。姐妹2人,兄弟3人。我们家里很贫穷。

印象中玉米煎饼很少吃到。日常主食是地瓜,和用它摊的轱辘煎饼。由于常年累月吃,以至于吃伤了胃。

我小时候没少吃用榆钱子做的楂腐,还有一毛钱就能买一篮子的茄子。馒头只能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想吃点好东西,只能等有客人来才行。于是天天盼家中来客。我们这儿逢农历三、八是集,到集的时候,舅舅来得话,会给我们买点好吃的东西。每逢集市听见大门响,赶紧跑过去开门,一看是舅舅是多么地高兴,忙笑脸相迎。一看不是舅舅是多么地失望,撅着嘴踢着脚回来。

客人来了,大人要喝酒,我们小孩子是不能入席的。可是还馋,想快点吃上,怎么办?唯一的办法是让客人吃完快走。我们就聚集在屋门口等啊等,怎么还不结束。大人喝酒话稠,没完没了。有时实在忍不住,不知谁从后面一推,屋门呼啦一下大开,我们几个全跌了进去,然后起来尴尬地跑开。父亲总是不好意思对着客人说,见笑了,我这些小孩,恁没料了,从小没吃过么。哪里哪里,都这样,都是贫穷惹得祸。客人总是给父亲台阶下。如此反复几次,大人也坐不住了,赶紧离开。大人一走,我们立马冲上去一扫而光,吃得那个香就别提了。

那个时候,能吃上个热腾腾的油条和黄油油的煎包,简直就是奢望。赶集时一听见炸油条、炸煎包的吱啦声,就拔不动腿。一闻到谁家炸鱼馋得直流口水,光就着鱼味也能吃三个煎饼。那时吃的鱼是光刺没肉的小烤鱼子,家里偶尔炸一顿,你看吧,就像过年一样感到幸福无比。就因为有鱼,我们几个胃口大开,能多吃好几个煎饼。我们用煎饼把锅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抹得锃明,那个馋劲把炸鱼的锅也恨不得吃了。什么是共产主义生活?我们天真地认为天天吃煎饼就鱼就是共产主义生活。

有一年端午节母亲狠狠心,煮了好几个鸡蛋,分给我们吃。我舍不得吃,就把它藏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不藏会让姐弟们吃了。每天拿出来闻闻,感觉就像吃了一样。那一阶段我很快乐,因为我天天闻鸡蛋。没想到时间长了,竟然放臭了。小小的我不知道熟的鸡蛋会放坏,要知道放坏还不如吃了它,可惜了,我的鸡蛋!没能吃了,后悔极了。

过年时为了伺候客人母亲还早早地做些肉蛋丸子,说是肉蛋丸子其实肉很少。做好后为了防止我们偷吃,母亲会用个篮子挂起来。记得有一次,我们弟兄仨个经常上东屋去,进去一会儿就出来,出来一会再进去。出来时腮帮子鼓囊着,问也不说话。母亲终于明白了,等过去看的时候,丸子几乎没有了,气得母亲大喊一声,我们立马跑得老远。

有什么法子哟,那个时候大都受穷。和现在的生活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们必须好好珍惜自己今天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