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09日
第A04版:副  刊

南方冬色

◎ 黄淑芬

南方冬天的颜色变化并不是很大。你看,绵延群山披着黛青色的外衣傲然挺立着,如果说有些许枯黄掺杂其中,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像少女披在头上的一块黄色纱巾,显得那么的耀眼,因了这颜色才透露出生机。

绵绵细雨下了几场后,在寒风的助力下,天慢慢放晴,早上起来,抬眼望去对门的远山,忽然惊奇地发现那些山,像挪动了位置,挪远了许多,但还保留着原来的姿态。天空也是可以上下移动,现在,经过冬雨洗净后,像被谁在一夜之间抬高了许多,天空是那么的高,这样的冬色,让你的心胸变得宽广、豁达起来,不在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烦心。

而水田始终保持着乡村的本色,在秋天里脱下那件金黄色的衬衫后,把灰黑色的冬装翻出来穿在身上。早已有勤劳的人家,吆喝着赶牛下田,把自己家的田翻了个底朝天,露出了乌黑油亮的田泥。然后,再分垄整出几畦地,栽上油菜、萝卜。远远看过去,像给田的冬装打上了一块块整齐的补丁。

却有个别人家的菜园,冒出了满园的绿,那绿是冬天所特有的绿,可以分出几层来。深绿是芥菜,淡绿是菠菜,浅绿白菜。满园的绿中,芥菜这个家伙最耐得冷,越是霜重雪厚,它的颜色反而更绿,你看它挺直身板,伸出大片青色的叶子,接受冬天的洗礼,在寒风冷雨中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家门前的枇杷花和芒果花次第开放,白的枇杷花和绿的芒果花在寒风中争相斗艳,看谁的花最美。

还有许多好看的颜色,被村人们涂抹在村庄里了。屋檐下是玉米和辣椒组合而成的红、黄两色。对于鸟儿们来说,这颜色充满了诱惑,它们尝试着飞到玉米棒前用嘴去啄,但却啄不掉,等稍微啄得有些松动,院门一响,村人出现,就没有机会了。有时,鸟儿们转去啄辣椒,辣椒倒是轻松地啄下了一个洞,但是那辣让鸟儿们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敬而远之。稻草垛的黄下过几场雨后,颜色褪了一些,但依然鲜艳,近看是草垛,远看却像一朵朵小蘑菇开在田野中。墙角原本还带着青的枞树枝,靠成一堆,干透后变成了一大块暗红色。

晒场上的红红绿绿,是姑娘、媳妇们趁冬天的好日头,把家里的被褥拆洗了一遍。而竹匾和簸箕里的黄豆、红豆、绿豆、芝麻,阳光照着它们,给它们涂上一层类似清漆的东西。最动人的却是火塘里的那一炉红火,摇曳的火苗,贪婪地舔着乌黑的锅底,发出“嗞嗞”的声音。

如果说,你觉得南方的冬色不好看,或者说太零散了,那么等白霜这个油画师出来这里画一下,那里涂一块后。第二天,你会发现村口的银杏树披上了金黄色的外衣,还有山上的枫树忽然就像火一样红,仿佛要燃烧起来。这南方的冬色,虽然参差不齐,却是那么的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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