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里的白菜脱帮了

腊月就到了

从这天起

许多事物变得

易于柔软

而风箱里的鸡毛

却格外硬挺

在早上

有袅袅烟尘

颠覆了我们原有的

一日三餐

中年了，应少食多饮

碗筷

“静立在浅蓝色水塘里”

浮于水面的白瓷

在铺排的眉笔下

装饰

窖底的青绿

一些不得不清理的残片

一些堆积的风箱声

疏通这个腊月

腊月

腊月，所有的鸟儿都飞回来了

衔一粒种子，埋在

门前的雪地里

这一切，似乎来得缓慢。

人们依旧在清晨行色匆匆

暮色降临之后，比鸟儿

更懂得安然

月亮升起来

万物都碎成了模糊的影子

窗外的鸟儿不再飞走

树梢倾泻的微光

斑斑点点，打上节日的印记

有时候，腊月的雪落得多

加深了种子的湿度

腊月的归人

乍暖还寒

渔人收起择净鳞光的空网

罩住我的麦地

月影冰冷

一小格儿一小格儿

从窟眼漏下来

汇成流水，转瞬冻结

——这么多年

我一直是腊月的归人

踩着细碎的月亮花

冰碴子咯吱咯吱

像鱼群嚼着麦秆

走着走着，雨水就堵住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