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8月14日
第A03版:副刊

一块豆腐的幸福回忆

我特别喜欢吃豆腐,不管怎么做都觉得美味,不管怎么吃都觉得幸福。

母亲曾是家乡方圆十里内做豆腐最好的巧手,她做的卤水豆腐块儿大,嫩滑,味道还正。凡是吃过母亲做的豆腐的人,都说她把黄豆的精华熬了出来,一口下去,黄豆复活在嘴巴里,豆香、豆甜、豆儿味特别足。母亲日复一日地熬豆腐,从未露出过厌烦之情,而是每天都像在创作一件新的艺术品那样。凌晨两点钟,灶膛里的鼓风机一响,滚滚烟火就顺着长长的烟囱向外飞去。

母亲会先烧上一锅水,再把前一天泡好的黄豆用电磨磨细。水开后,她把磨好的细浆一盆盆倒入锅中,搅匀、煮沸。接着就到了熬豆腐的重要时刻,提炼纯豆浆。她用旋转的四角支架,吊起用来过滤的纱布,形成了一个牢固的筒状包裹。包裹正下方放置着一口大缸,恰如其分地接住过滤出来的浆汁。只见母亲一手抡起一口大瓢,舀出满满一瓢细浆,稳稳地倒入吊起的包裹中。另一只手则有节奏地左右晃动着旋转的支架,乳白色的豆浆瞬间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泛起晶莹剔透的银白色浆花,让人眼花缭乱。

为了过滤出更多的豆浆,母亲要用夹板挤压纱布包。因为这,母亲的手劲练得特别大。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豆浆就如条条白练似的欢呼跳跃而下。

为了让豆浆凝固,母亲开始了最后一道工序:卤水点豆腐。卤水的用量是最有说头的,增之一分则多,减之一分则少。每每这个当口,母亲都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拿捏有度、挥洒自如。豆浆在卤水的点化下,不一会儿就呈现出米粒般的豆花形状。静置一段时间后,母亲就将它们一股脑地舀进方形的豆腐床子里,压实、定型。一包地道的卤水豆腐便大功告成了。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多少次在电磨的隆隆声中醒来,又在嘎吱摇晃的过包声中沉沉地睡去了。母亲辛勤劳作的日常,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了踏实。

天还未亮,母亲的一包卤水豆腐已经完成。还有母亲顺便留给我们的,淋上辣椒油的豆腐脑,回味无穷的甜豆浆,这都是别人家舍不得买给孩子吃的“美味零食”。

“豆腐,卤水豆腐……”母亲悠远绵长的叫卖声,正穿梭于故乡的大街小巷,盘旋在故乡的上空。我吃饱了早饭,背起书包往学校跑去,一路上都能听到母亲的声音。她就这样一日又一日地陪伴着我,给了我一个幸福的童年,又赐予我一个幸福的人生。

□作者:王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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