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6月26日
第A03版:副刊

天 赋

□李宜祥

因为工作的缘故,这些年来我结识了一些艺术家,其中不乏名师名家。我经常求教于他们,我这块朽木能否雕也?他们都鼓励我说:“姜太公八十为相,何谓晚也?”又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行动起来,早晚都能‘得道’。”

宏勤是一位书法家,早已功成名就。他为人热心,鼓励我习字。他说:“以你的悟性,只要拿起笔来,不出一年半载,你的字必登大雅之堂。”我半信半疑。宏勤是个痛快人,他送佛送到西,时隔不久就将纸、笔、砚、墨和字帖一起送到我家。他这是在逼我啊!

我拿起笔来,每天睡前必净手、净心,临帖三张。才拿笔时手抖得厉害,握笔不稳,一横一竖都拉不直。过些时日,手不抖了,线条能拉直了。又过些时日,我写的字似乎有了模样,后来再写下去,越写越顺,渐入佳境。这期间当然免不了宏勤的点评指教。

一次偶然停笔几天,再拿起笔时觉得手里的笔重若千钧,手又开始抖了,划下的线条也歪了、斜了,心中不觉烦燥起来。我心想,这是何苦呢?爱好,有“爱”才有“好”,爱好的前提是爱,不爱哪来的好?如果提笔写字成为痛苦的折磨,那么我为何不放弃呢?

习字不行,绘画呢?我与秋生商量。秋生也是我的好友,他摄影、绘画兼攻,功底深厚。他送我几本绘画启蒙的书,又送来几支画笔。我又购来画架、颜料。我苦苦思索,从哪入手呢?人体?山水?花卉?思索无果,许久没有动笔。再去请教秋生,他倒好,径自去南京报名上了“南艺”的绘画高研班,拜名师更上一层楼去了。我也就此打住学绘画的念头。

又有人劝我学摄影,我拒绝了。明知不是那块料,何必浪费时间呢?

我曾向宏勤请教“怎样走上艺术之路”。他告诉我,他七八岁时即自发地习字绘画,不时用铅笔在练习本上涂鸦。一次,他父亲表扬他几句,他顿时兴奋起来,自己动手把一幅涂鸦“装裱”起来,挂上自家的“中堂”,来人见了都说好。原来人家是个小神童呀。

秋生高中毕业后去南京学摄影,几年时间技艺大进,作品屡次获奖,后又进中国美院专修摄影,这些年来国家级、省级大奖没少拿,其作品曾在国外展出。他后又习画,其作品也多次获奖。和宏勤一样,他也是位青年才俊。我亦曾请教于他,你是怎样走上艺术之路的?他的回答是少年时即习画,他的父亲即是一位乡间画师。我想想我的少年时光,爬树、逃学、摸鱼摸虾……顽皮的事没少干,由于家境贫寒,割草、捡煤核、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的事也没少干,哪知道去学艺呢?

去年初春的一天,我市的一位知名女画家邀我茶叙,至她画室,见四壁皆画,美不胜收,我顿生羡慕之情。女画家告诉我,她本是农家女,少时家贫,墙壁糊泥巴,墙面上裂纹四起,纵横交错,放学后回家面壁,久久不语。她父亲感到奇怪,忙问她怎么了。她指着墙面告诉父亲,这是一匹马,换了一处又说,这是一张人脸……原来这些裂纹在她的眼里都是一幅幅图画。父亲被她深深地打动了,咬咬牙,不顾家境的困窘,送她去城里文化馆拜师学艺。

听了女画家的一番话,我恍然大悟,成功的艺术家都是有天赋的。我年过半百,因无天赋,所以一事无成。转念又想,这是不是为我的懒惰找借口呢?

冷静下来,我回忆起青少年时光,那时好看书,不仅喜欢翻看连环画,还爱读大部头书籍,只要得到书,特别是小说类的书籍,我非把它读完不可,有时夜里躲在被窝里拧手电筒阅读。上中学时我写的作文文笔流畅,有意境,常被语文老师表扬。工作以来,领导和同事也一直认为我的笔头好,有文才。我想,我是不是拿起笔来写点什么,好在这些年来肚里也憋了一肚子话。那一年写了篇反映家乡风土人情的散文,之后又刊发了几则短篇小说,有一位相熟的作家看到我的作品后就赞美了几句。我暗中有些得意,但接着心一凉,我是五十岁以后才学艺,宏勤、秋生他们少年就成名,若论才华、论成就,他们站在原地不动,我撒开脚丫子跑也赶不上。怎么办呢?追赶呀!否则距离越拉越大,只有咬紧牙关朝前赶。我没有“天赋”,只能用“勤奋”去弥补。

2024-06-26 2 2 滁州日报 content_115314.html 1 3 天 赋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