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盛梅

一场春雨过后，屋角、山间的五月艾冒出了一层，绿油油的，叶子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向人们招手。婆婆一边采摘，一边对我感叹：“别看它不起眼，这可是个宝呀！做艾糍吃对女人最好，暖身得很。”说话间，她已经摘了满满一篮子五月艾。

春天正是吃艾糍的好时节，在老家的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摘下几篮子五月艾制作糍粑，艾糍有甜有咸，甜的是内裹花生、椰丝等作为馅料，一口咬下去满嘴白糖，甜滋滋的。而咸的则是里面放了红豆和碾碎了的咸蛋黄，香喷喷的，让人胃口大开。这是我们粤西地区的传统点心，类似“青团”。

婆婆喜欢做咸馅的，尽管美味，但工序繁多。首先，她要将摘下来的五月艾去掉秆和梗，只保留叶子，洗干净后放进料理机里搅成叶泥，如果搅得不够细腻，还要用刀像剁肉酱一样剁得稀烂。

婆婆处理好艾叶后，接下来就开始做艾糍的馅料。她先用压力锅将红豆煮熟，咸蛋蒸熟后掏出蛋黄，用勺子碾碎，再爆香热油锅，倒入煮熟的红豆和蛋黄末，加上五香粉一起爆炒，一股浓香瞬间钻进了鼻子。

最后就是做艾糍的馅皮了。婆婆先放一小锅水，再放红糖熬煮，熬得差不多了，才将糯米粉和少量黏米粉放进锅中，直到粉团和糖水彻底融合，这时候比例很重要，粉多了少了都不成型，婆婆靠着做过几百次艾糍的经验，闭着眼睛都能掌握分量。“梅，你要看我做，以后就靠你了。”婆婆一边和粉，一边对我说。我暗暗咋舌，连忙推脱：“我不行，太难了！”婆婆笑了起来：“这世上有什么事情不难呢？做多了也就熟手了。”顿了一会儿，她继续说：“到时我去天上旅游了，你们想吃的时候，还可以自己做，不然就吃不到这种味道了。”听了婆婆的话，我默然不语，眼睛却盯着她做糍粑的过程，恨不得都记录下来。

揉好的粉团此刻已经披上了红糖色，婆婆再掺入粉末三两下便包好了外皮，接着一把抓起早已经炒好的馅料，一包一捏，一个个扁圆的艾糍就跃然在我的眼前。等到水开了，放到锅里一蒸，熟透了就可以吃了。我咬了一口，馅皮清甜，馅料咸香，两种不同的滋味在舌尖上萦绕交缠，鼻子上还带着艾叶特有的香气，让人回味不已。

“多吃几个！春天女人吃五月艾最好，吃了暖胃暖宫。”婆婆一边招呼着大家吃，一边还不忘向我强调了几次。热气腾腾间，我好像又看到了满山的五月艾在摇曳，看来这一锅艾糍，是婆婆送给我的春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