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5日
第A03版:副刊

记忆中的桑树滩

□贲明广

我出生于1963年,从七岁上腰铺小学,1985年到腰铺乡政府工作至今,一直没有离开腰铺镇这块生我养我的热土,对腰铺镇近40年的沧桑变化可谓了如指掌。

在我少年时,腰铺集镇是沿着一条老滁全路而建,到了如今的育才路十字路口电管站才算进入腰铺街,它是个长不到300米的丁字街。沿街而建的乡政府、供销社、铁木社、食品站、粮站、文化站、邮政所和中学,这些单位所有职工加在一起也只有一百多人。加上紧挨着集镇居住的腰铺大队南队和北队社员300多人,集镇人口也就在500人左右。如今,腰铺集镇四十年前的地形地貌,我记忆犹新,最让我难忘的是少年时每天上学所经过的桑树滩。

我家住在腰铺社区大墩村民组,“大墩”这个名字的来历,是因为村庄南边500米处老滁全路旁有座古烽火台。大墩生产队离腰铺集镇只有一公里,大墩村民到腰铺集镇赶集,为了抄近路,只要不拉板车运东西,靠两条腿走路,一般不绕道滁全路上街,而是穿过鬼塘子和桑树滩乡间小道直达腰铺街,因为是走三角形的斜边而缩短三分之一的路程。我到腰铺上学时,天天走的也是这条路。

我对桑树滩不仅记忆犹新,而且还可以说是甜蜜的记忆。1974年,我到腰铺上初中,那是物资匮乏的年代,下雨天有时在学校食堂吃饭,一碗饭加二分钱青菜汤,有的学生从家中自带咸菜就饭吃。那时腰铺中学的学生们都盼望着每年的五月,因为那时可以到桑树滩的桑树林中摘桑树果子吃。

为了发展副业生产,生产队在腰铺中学东边300米处的大旱滩子上,栽了许多桑树。几年后,桑树成林,树上长满茂盛的叶子,生产队在紧挨学校的南边公房里建起了养蚕房。我们放学后偶尔进去看一下,只见那蚕长得白白胖胖,社员们称它为蚕宝宝。蚕宝宝一伸一缩,在叶子上蠕动着身子,不停地啃着桑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社员们不停地向蚕床上撒着桑树叶子,脸上出现喜悦的神情。后来我知道,蚕宝宝结出的蚕茧能给生产队增加收入,他们也能从中分得一些红利而改善生活。

桑叶长得肥而大的时候,是社员们脸上笑得最多的时候,也是学生们开始兴奋的时候,他们知道桑树开始结果子了,不久就能吃到不花钱的美味了。我天天从桑树林经过,看到发青的桑树果,盼它一夜之间能变红,果子发红时就可以吃了,但它还是有点酸不太甜,等它发黑时是最好吃的,吃到嘴里鲜甜,入口一搅就化了。每当果子长到青一半红一半时,就有学生来摘果子吃,我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每天都要摘几个吃。在那个一年吃不到一次苹果的年代,我们有此享受,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来摘果子的学生多了,树下的果子被摘完了,有时为摘到树上面的鲜果就要爬树,常有折断桑树枝的情况。生产队长派几个社员到桑树林看着,不让学生到桑树林摘果子吃,但桑树林那么大,一两个社员根本看不过来。队长把此事反映到学校,校长要求班主任在班上强调,发现哪个学生去桑树林偷果子吃,一要写检查二要罚站,有时还安排初三学生在水塘埂上轮流值班,不准学生往桑树林跑。但放学了,没有人值班了,就会有几十个学生从四面八方往桑树林跑。看桑树的社员也知道,孩子们生活很艰苦,果子熟透了掉地上也浪费,于是他们和学生约法三章。社员开恩,懂事的学生当然很配合,看到树上又大又红的甜果子摘不到也不爬树了。我们在树林中边摘边尝,临走时装两口袋回家给弟妹吃。回家的路上,小伙伴们走着、跳着、笑着,那段时间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光。

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后,桑树林分给了各家各户,农民们不养蚕了,桑树也就无人看管了。由于这地方是旱滩子,政府提倡农民种植耐旱作物棉花,这里成为了一方棉田。

现在从腰铺中学往东看,几十年前一片旷野大地上的桑树滩,已经完全找不到影子了,取代它的是汇聚人气的北苑小区,夜晚灯火通明的北大街及每日穿梭不息的高铁火车。集镇建设和人民生活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我的心目中,桑树滩在少年的记忆里永远抹不掉,这也许就是乡愁,是时代发展的历史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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