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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9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区安徽生产建设兵团成立，1970年4月，滁县军分区给在卫生所任军医的大哥刘德厚一名招“兵”的名额，大哥大嫂考虑再三，让我的姐姐到建设兵团，我是男孩，还有机会去当兵。实际上我1968年就去来安县新安镇参加征兵体检了，那年城市66届、67届初高中毕业生都可以应征入伍，唯有1968年初高中生未毕业，有规定这些城市学生不得到部队当兵，我想走进军营也就泡汤了。大哥拿到了招“兵”介绍信，急忙急火地坐火车到芜湖，由芜湖坐小火轮到繁昌荻港，又坐摆渡的小船到我们下放的无为县新沟公社汪厂大队中垅生产队。

长江边的4月正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但是这天是阴天，生产队没有安排农活，我带着铲子在田埂上挖野芦蒿，准备中午的蔬菜。忽然队里有人喊我，说我家里来人了，是位解放军。我不挖野芦蒿了，急忙往中垅队我们住的地方赶，进屋看到了大哥，激动得快要掉眼泪。满屋子的人看见大哥穿着军装来到长江边这个不起眼的村庄，既稀奇又自豪。大哥带着姐姐已经和生产队的队长、指导员说了调走的事，他们异口同声，满口答应，都为我的姐姐能去建设兵团而感到高兴。

中午，大哥将他买的猪肉红烧了，加上我挖的老得难以嚼碎的芦蒿，草草地吃了顿午饭，又带着我和姐姐急忙往新沟公社赶，给姐姐转户口，十几里的路，我们个把小时就赶到了，拿出介绍信，公社很快就给转好了户口。回到中垅生产队，姐姐整理好她的东西，我们又顺着新沟江堤往无为城里赶。4月江水上涨，住在江边的人用网捕鱼，有一村民打到了鲥鱼，大哥花三块多钱买了一条。从汪厂大队走到泥汊，从泥汊走到神塘，天已经黑了。还好，神塘有水路通往王福渡，大哥和船主谈了每人四毛钱的运费，坐上一条小船，船主划船，使我们三人少走了几十里路。

第二天，大哥和我们回到了城里住的刘家祠堂，借了邻居家的锅灶，将鲥鱼红烧吃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鲥鱼，现在长江已难见鲥鱼了。接着，大哥又带着我们，到老家的山头生产队，看了家族的长辈，跟队里的队长指导员说好了，将我的户口从新沟公社转到山头队，过渡到下半年征兵时，让我去当兵。

姐姐到了生产建设兵团，分到驻扎在原天长县牧马湖的二师九团，就是现在的大圹圩农场，她每月拿26元工资，接济我10元，直至我走进部队营房。

我从新沟转入山头队，每天劳动记七分工。从4月底到12月，我在山头生产队待了七个多月。年底征兵开始了，我参加了檀树公社应征青年征兵体检，12月底在大哥的帮助下，如愿穿上军装。

长兄如父。我的父亲去世早，大哥一直罩着他下面的弟弟妹妹，他和二哥在合肥读大学，自己不回家，将获得的奖学金给二哥作路费，让他回无为过春节、过寒暑假。毕业工作后，发了工资就接济母亲和我们，使我们的生活和学费有了经济来源。现在，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但每每想到他对我们的好，眼泪总会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作者：刘德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