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回娘家,刚刚拐进家门口的巷子里,映入眼帘的便是怒放的蔷薇花;走进小巷深处,硕大的月季花舒展着黄色的花蕊,吐露心声;含苞待放的绣球花攥着小绿拳,似乎正在和风儿一起玩搏击。
隔着院子的栅栏,却见母亲收拾着花盆,母亲抬头见我,拍了拍手上的土,挪了张旁边的凳子让我坐下:“等我把这盆花草整好后,热个包子给你吃!”第一次,我惊讶于母亲对我的“怠慢”。
母亲是个种菜能手,数年来,庭院中一年四季都有蔬菜,而花草鲜有问津,母亲怎么突然爱上了种花?母亲手里侍候的这一盆花草是万年青,她刚刚从大盆中挖出一棵万年青,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去长长的须根,一边剪一边轻扑着根部:“你长得这么强壮,这小小的‘手术’你感觉不到疼是不是?”母亲的言行惹得我哈哈大笑。母亲告诉我:“隔壁车奶奶听说你们今年要搬进新居,乔迁时吉祥如意的万年青必不可少,她家这盆万年青长得茂盛,便送来让我早些移栽,到时搬到你们新家去。用不了半年,它一定会长得叶茂碧绿的。”说话间,一棵万年青已经妥妥地立于盆中C位。
我发现,院子里还栽了些别的花儿,天竺葵自豪地伸着长长的茎举着火把;太阳花从土中探出头来,肉嘟嘟的;两朵月季花,含羞半开放;一盆地柏盆景,葱葱茏茏;蟹爪兰刚刚掐插……母亲说,这些花草都是从邻居家“嫁”过来的,它们的娘家人是谁,母亲都记得清清楚楚。
正说着,邻居姜奶奶端来一盆如意草。姜奶奶对我说,这一盆如意草是由一盆9年如意草分栽而成。那年,她父亲90大寿时,她送给父亲一盆如意草,然后在她父亲过世之后,她的姐妹们都说这盆如意草代表着她对父亲的孝心,所以被她带回家养着。不久前,她听我母亲说今年我要住进新居,特地从这个盆里移栽出一些如意草,精心养护成活后送来。
隔壁的李爷爷走过来,递给我一把小锹,对我说:“我已经把吉祥草浇透水,你随便挖,到时,你搬家吉祥如意万年青都齐了。”进入李爷爷家的庭院,就像进入一个小花园一样,十几盆仙人球形态各异,五彩石竹开得正欢,吉祥草郁郁葱葱,叶边镶着白色条纹,透着浪漫气息。望着这盆长势喜人的吉祥草,我不忍心动手,挖下一株,便毁了全盆之美。李爷爷说你尽管挖,等你挖好后我来翻盆翻土把根修好。多生的吉祥草叶子纤细,但这棵的根却盘根错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整出一棵。
三盆花草栽好后,母亲指着院子里的花说:“你们看看,我早早地就把你们的‘陪郎’请来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哟,过几天再为你们施肥,加强‘营养’。”
十多天后,三盆花草已是小见葱茏,母亲说:“种菜饱的是口福,种花草饱的是眼福,我这心里也就有了盼头,到你搬家进新宅时它们可就枝叶繁茂了!你可别忘了邻居们的这份情谊。”我微笑点头,花草们也知我心意,它们随风摇曳,仿佛正代替主人向这些可亲可敬的邻居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