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3月01日
第A03版:副刊

筒子楼的细碎光阴

□刘连娟

2002年,也就是我们婚后第二年,老公终于从单位分得二间房。这二间房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啥是筒子楼呢?一条长长的走廊连着许多个单间,因为长长的走廊两端通风状如筒子,故名“筒子楼”。拿到钥匙的那天晚上,两个人躲在被窝里合计来合计去,外间如何布置,厨房要添置什么,愣是把四五十平方的房子弄成了买别墅的感觉,兴奋得一夜没睡着,因为终于有了自己的窝。

接下来开始简单的装修,我们知道柴米油盐贵,能省则省。老爸是油漆匠,粉刷的事就要请老爸出场,老爸第二天就买材料开工,两天不到就完工了。接着是电路改造,三叔是电工,赶紧请他出马,一天下来,大功告成。当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烧了几个家常小菜,一起喝个结工酒。虽然是普通的小菜,酒也不是什么好酒,家人团坐,灯火可亲。灯光下,三叔脸庞微红,眼神慈祥,还给我传授厨艺经。晚上临走时,给他的工钱怎么也不肯要。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三叔说过的话、对我的好。可惜,三叔后来遭遇不幸,已经过世了。

两间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卧室地上铺了精心挑选的地板革,还专门到天长二轻商场买了两个单人木头沙发。厨房是在走廊上用石棉瓦搭的,很窄,放了一个煤气灶后只能站一个人,不过就是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也能烧出一桌菜来。

邻居陈姨是个能吃苦的老太太。带了大孙子带二孙子,孙子们带大了带外孙。我住过去的那几年,没事就看她背着外孙到处转,见人就笑。家里烧个好吃的,都要把孩子们叫回来,全家人其乐融融的。她每天忙得不得闲,却从来不抱怨。

楼上的张姐是淮北人,一口浓重的淮北腔,讲话声音大,人好相处,有时讲得快,就听她“哇啦哇啦”不知道讲什么。一到周末放假,我喜欢到楼上晒太阳,张姐一家喜欢吃面食。烙饼、蒸馒头、包饺子,我本来都不会,在张姐的示范下,在捏残了她家无数个饺子后,终于掌握了包饺子的要领。冬天,看她们用绞肉机灌香肠,香肠晒着晒着开始流油,不久楼上楼下都弥漫着蒸香肠的香味,闻得人食欲大增。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流淌,充满了烟火气。

隔壁的王叔搬走了,把房子租给了一对卖煎饼的夫妻。夫妻俩是釜山人,每天早上在菜市场卖煎饼、豆浆。这边上班的年轻人多,早上想多睡一会,所以买煎饼的多,而且一开张生意就不错。每天下班路过,都能看到男主人在门口拣豆子,把坏的、霉的、瘪的拣掉。每天早上四点多,他家的灯就亮了,夫妻俩在屋内忙碌起来,磨豆浆、摊煎饼皮。热气在屋内氤氲,模糊了他们的身影。我生孩子坐月子期间,听说豆浆下奶,就每天从他家订一杯,早晨起床时,浓浓的一大瓷缸豆浆已放在窗台,结了一层厚厚的皮子。他们每次只收一块钱,多给也不要。“都是邻居,不用那么计较。”男人笑着憨憨地说。

光阴飞逝,一晃儿子七八岁了,因为要上小学,我们恋恋不舍地搬到了天长。十几年了,今天回忆起筒子楼里这段平淡温馨的时光,这些给予我温暖的人们,依然如冬日暖阳,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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