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生

农历癸卯年春节期间，不论是乡村或是城里，都用不同的方式渲染着日趋浓郁的年味儿。尤其是乡下的逢集日，甭提有多喧腾和热闹了。过年期间，总少不了传统的喜庆元素，那就是年画。

我年前回去赶了个早集，发现卖年画的摊儿真多。这些年画的纸质很好，套塑印制，手感光滑，十分耀眼。乡下人在这些画摊前会认真地选择自己满意的年画，他们可以耐心地将那一大摞年画翻个遍，卖画的也很有耐心又不失时机地说着“这个好看、那个漂亮”等爽朗的促销话语，由他们左选右挑，直到中意为止。

在乡下，我们管年画叫“画画子”，你看他们往那摊前一站，张口“画画子多少钱一张啊？”买好一卷拿在手里，遇见熟人问：“拿的什么啊？”干脆回应道：“哦！买几张画画子！”

其实在农村，购买年画的热情始终如一。现在的年画可谓是种类繁多，异彩纷呈，鲜艳悦目。十多年前是各类明星像占绝大多数，现在却是神州大地风景名胜、兔年吉祥画等。

贴年画也是有规矩和讲究的。在贴之前，必须要进行“掸尘”，找一根竹竿，上面绑上一些竹枝，将屋梁上、墙拐处的那些蜘蛛网、沉积的灰尘“掸尽”；把屋子的墙面和旮旮旯旯清扫干净，这样才能张贴年画。贴年画的位置还要适合，要端正、严肃。堂屋贴哪些，几案上面贴什么，房间里贴哪种，都不能随随便便的。这样能满足孩子们的想象，也能传承长辈们的礼数。

对于年画，大人们一般喜欢伟人头像，他们对之深怀敬仰和崇拜之情，孩子们则钟情于战争电影，如《智取威虎山》《上甘岭》《渡江侦察记》《铁道游击队》等年画，各家各户的墙上贴得五彩斑斓。这些年画增添了节日的喜庆，寄托了人们对未来的希望，满足了人们喜迎新年的美好愿望。同时，对于那时贫困的乡下人家来说，年画也使寒酸、破旧的土坯草房焕发了生机。

那时的年画纸张很差也很粗糙，过年后不多日就很可能因为糨糊粘性不强或人为所致而破损或翘起。没有现成的糨糊了，那就用饭粒子将这些地方重新粘住。本来土墙就凹凸不平，用饭粒粘连的地方就很突兀。时间一久，那些年画就逐渐褪色、继而泛黄，像文物古画一般。即便如此，人们还是舍不得揭下或撕掉的，怎么也会坚持到来年买了新年画的时候。所谓的“新桃换旧符”，也有这层涵义吧。

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的二十多年来，我最为珍惜和引以为荣的，就是收到当地人民政府每年印制、赠送给“革命烈士、退伍（复员）、转业军人”家庭的年画。虽然年年画面有变化，但是都很自然地展现着部队现代化建设的成就和军人的英姿。

在乡下，购买和张贴年画还是很普及，这是传统的赓续与发扬。不仅是在传承着一种文化，渲染着一种祥瑞，更是一种情怀的凝结和年味的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