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明广
2022年10月12日,我作为滁州市电大的少数几位优秀学员,应邀参加滁州电大更名为滁州开放大学揭牌仪式。
我是20世纪80年代的高中毕业生,通过不断地自学,终于获得了大学本科毕业证书,实现了我的大学梦,至今回味起来百感交集。我能有今天这个成绩,关键在于“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的自勉和努力。
1980年,我从滁州市第三中学高中毕业,我们一个班50个学生,只有三名学生考取大专。当时大学没有扩招,录取率很低,我头年报考理科差九分落榜。第二年我补习半年,报考文科,差四分没有录取。那时农村已实行包产到户,刚分田到户,粮食丰收,农村掀起一股建房热潮。父亲是做木工的,手艺很好,他带了两个徒弟,木工活还是做不完,找他做门窗的农户要排队。
我没有考取,心有不甘,还想再考,但父亲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到人家做活好酒好菜招待,还有每天五元的工钱,每月100多块钱,在乡里就是当干部,每月工资也只有五六十块钱,何必要去上大学?凭手艺吃饭,不是很好吗?”我没有办法,只有跟着父亲学木工,干了两年,到1984年把家中六间瓦房建起来了,我无心再学手艺,没事就到乡文化站借书看。那时候乡政府开始大办乡镇企业,要从回乡知识青年中招收一批人,有的到了工业办公室,有的到了电管站,有的进入供销社,有的到了水泥厂,我经过乡政府和文化局的面试,最终成为乡聘人员的文化站管理员。
当父亲得知我到文化站上班,一个月工资只有32.5元时,无奈地说:“你放弃每月100多块钱不挣,去挣三十二块五,我也管不了你了。这样吧,你先结婚成家,我把任务完成掉,以后你的路你就自己走吧。”自从到了乡文化站,我进入到书的海洋,如鱼得水。虽然结婚后生活有些清苦,但因为有书读,正如明朝大学士宋廉在《送东阳马生序》中所说:“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由于是乡聘的亦工亦农人员,工资很低,全年只有几百元,还要靠在家种田维持生活,有时买化肥种田都没有钱,只有向同事借,经常年底到信用社贷款过日子,但我坚持学习的志向不改。
那时的乡文化站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图书室,一间是办公室。平时文化活动少,只是到了春节才组织队员开展花灯慰问表演。我的工作主要是农民记者,给乡广播站和市电台写新闻报道。
到了90年代,乡里分配来的大中专毕业生多了。我想我这个高中毕业生在乡政府机关里,将来的学历肯定是不够的。当时国家提倡多门类办学,职大、电大、函大、夜大、自学考试等五大毕业生,国家同样承认学历待遇。于是我选择了最经济实用的自学考试,每年只花几十块钱订购教材,没有老师辅导,全靠自己自学,每天工作之余,晚上在家都自学到十一点以后才休息。参加每年春秋两季的考试,考过了60分,就算通过了一门。十门课全部通过了,就算毕业了,可以拿到大专毕业证书。我报的是安徽师范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经过五年努力,直到1995年10月,终于拿到了大专毕业证书,算是实现了我的大学梦。
记得1995年,我的工资每月300元,到1996年,文化站工作人员转正定级为全民合同制职工时,我的工资是普工425元,但当时区财政困难,给我们定的是差额拨款,但乡政府也困难,只兑现我们工资单上的80%。有同事说,你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拿到了大专毕业证书,又转正了,但又能怎么样?只多拿我们40元的工资。我想一个人的成就不是用工资可以衡量的,关键是看他掌握了多少知识,对社会有多大的贡献。
当我取得大专学历后,我放弃了继续参加自学考试拿本科毕业证书的想法,工作之余,搜集整理当时流传在乡镇境内的民间故事。2000年,时任滁州市文化局长俞凤斌先生从安徽省民间文艺家协会领到了编纂《安徽省民间故事集成·滁州卷》的编写任务。俞凤斌先生作为滁州卷的主编,要求每个县(市、区)编写一本故事集,但是当时南谯区文体委连局长在内只有4个人,其中1人是会计,下面的文化站长多数在乡政府打杂,没有精力和人手来做这项工作。
当区文体委获悉我个人收集整理了六七十篇民间故事时,就把这一情况反映给俞凤斌,俞局长看了我收集的民间故事,就说:“你再收集一些南谯区的民间故事,你有这个热情,这本《南谯民间故事集》,就由你个人来完成吧。”到2002年,《滁州民间故事集成》八卷本出版,其他县(市、区)大多是集体搜集整理,而《南谯民间故事》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完成的,这成为我通过刻苦自学取得的第一个工作成就。
1996年,我转正定级时,因为有了国家承认的大专毕业证书,所以我被定为助理馆员,由普工转为专业技术人员。2003年,我又晋升为文化馆员,在当时全区乡镇文化站长中,我是唯一一个有中级职称资格的人,心中有满满的成就感。
出了第一本书,我在南谯区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有两个单位约我写一本历代名人与琅琊山醉翁亭的书,准备在2003年滁州市办文化旅游节时出版发行。由于我前期收集整理了大量的资料,所以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把书稿写好后交给了琅琊山管委会。
这本书最终以省内书号印了5000册,在琅琊山很畅销。由于我的勤奋工作,我所在的文化站和我本人先后获得了滁州市“文化百优”先进集体和优秀个人的表彰。
2005年,南谯区开始编纂首部《南谯区志》,作为主编的汪宗文先生编了一年,感觉人手不够,便提出要求增加编写人员。于是,我被南谯区政府办抽调了两年编写《南谯区志》。在编写区志的过程中,在市、区地方志办公室看到了大量的地方文史资料,回镇后,工作之余利用三年时间,编辑了一本《历史名人与滁州》的书,直到2015年由安徽黄山书社出版发行。
2010年,南谯区经济大发展,我们这一批差额拨款人员最终变成了全额事业编制,工资待遇也得到了全面的兑现。2012年,俞凤斌先生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岗位退休后,有感于腰铺镇是大滁城建设的主战场,为给家乡腰铺镇保留一些历史人文的美好记忆,邀我作为执行主编参与编写《腰铺记忆》一书。图书出版后反映良好,连续增印了两次。
那些年,由于我作出的一些成就,一些文章经常在市、区文史刊物发表,先后被吸收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家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滁州市地情人文研究会理事。我也因此成为全省文化站长中唯一当选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的人。
在我取得一些省级会员资格时,每年要到省会合肥参加学术会议,我感觉到我与他人相比,我的知识程度及大专学历远远是不够的。于是,2019年,我又报名参加了滁州市电大本科段学习,我每周坚持两晚到电大去参加面授。2021年,我终于学完了所有课程,获得了电大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这期间,我还参加了省电大组织的学员征文,获得了三等奖,由于表现优秀还获得了电大的奖学金。这次电大更名为滁州市开放大学,我荣幸地受邀参加揭牌仪式。
在我还有三个多月即将退休,离开我奋斗39年的文化工作岗位时,我将继续努力,在新的岗位上,努力把工作做得更好。
我认为学习是无止境的,一个人要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在学习的过程中,不要在乎一时一地的得失,要去追求更多自己还没有掌握的知识,为社会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是我们终身学习的追求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