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1日
第A03版:副刊

熬夜感悟

□李广凌

“熬夜”这个词仿佛是专为通宵看足球赛而生的。这个“熬”字,蕴含着几分人生无奈的百般滋味,当然,也含有自觉自愿的意思。这不是工厂或医院的值夜班,或为赶半夜的飞机,或到某个高海拔的山顶看日出,你的通宵与早起是必须的选择。而熬夜看球不具有强制性,球场早就建在那里,球赛的日程也早已安排好,踢球的、看球的都只等开场的哨声,他们将共同度过一个疯狂的过程。你若不是现场观看者,也不在恰当的经纬时区,但为了满足心潮澎湃的球瘾,你甘愿半夜爬起,或干脆彻夜不眠,守着电视机跺脚助威。黑夜当作白天过,月落星沉整夜熬。

熬,真的是一个无比生动的词。有时,一万年不算太久,慢慢熬,铁棒磨成针。“熬糖稀”,有过农村经历的中老年对此大都略有所知。制作过程很简单,从地里刨出山芋,洗净加水放入大铁锅,开火慢炖,半晌工夫即可熬出粘稠浑厚的糖稀,用筷头挑起,一束水晶般光泽的铜褐色山芋淀粉制品便滚烫出炉了。轻咬一口,未入喉咙,已粘上了牙,香甜可口。多少农村的孩子靠着那一抹糖稀,熬过了贫瘠又快乐的春节,度过苦涩又甜蜜的童年!

还有一个更具中国特色的熬,是中草药的制作。从中药房抓来药材,放入带把柄的瓦罐,添水,大火文火交替熬制。煨熬完毕,用纱布滤去药渣,倒出半小碗褐黄色汤汁。最后,慕于良药苦口的美名,不得不皱眉掩鼻咕噜咽下。

此乃生活中的具象行为,“熬”字更多地被用在抽象事物的描摹上,具有一种形而上的状态,比如说“煎熬”,用曲笔表达心灵创伤的承受过程。

“熬”,有时是对人意志品质的一种考验,是对人耐力和定力的一种锤炼。郭建光在芦苇荡勉励战士:“胜利往往在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这个坚持就是熬的过程,它的驱动力来自信念,是一种大无畏精神的体现。无数仁人志士在酷刑面前,不皱眉头,不吭一声,这种坚守就是熬的气概,是信仰的力量。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三国的关羽刮骨疗伤,就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完成的,整个手术过程中的“熬”,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对于普通家庭来讲,从小儿呱呱坠地,就要开始漫长的成长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熬”是躲不开的坎,它就搁在那儿,等待着你千辛万苦去跨越;“熬”是人生的一次自渡,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蜕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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