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8月17日
第A03版:副 刊

北 街

□杜永生

北街,在整个相官老街,属于真正的街。它不像东街的蜿蜒曲折,不像南街的逼仄短促,更不像西街的住户林立,不论平昔还是现今,都可以称得上商贾云集,繁华依旧。

以老街中心街步量,由南向北,长约1500米,且道路宽敞,直来直去。北街,也是人们日常出行的唯一道路。

从中心街开始,我用心回顾每一户住家、每一个店铺,努力从遥远的往事中澄清记忆,还原本真。

原先位于街道西侧一排老旧的房屋,属于供销社的集中供销门店,当时也是全镇的“购物中心”,而今大多翻建成二层或三层的楼房,再也找不到零星的迹象,尤其是三岔路口的几大间房屋,一直经营着“三六九饭店”,饭店的名称也是取自于相官三六九逢集日。前年饭店主人花费巨资改建成了大气磅礴的三层楼房,至于改建后,为何不再经营餐饮,不得而知。许是年岁已高,有心无力,又或是子女不愿接手。曾是老街上酬办红白喜事的固定饭店,就这样没落了,深感遗憾。进入后院两侧残存的大门垛子,让人有种颓垣废址的感觉,原有偌大的院落里,已被多栋人字房占据。八十年代初期,每到傍晚,供销社都会准时把一台25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搬出来,摆放在一个两张摞起来的桌子上,准点播放电视剧,街道上老老少少早早地聚集在一起,所有观看者不仅聚精会神且跟着剧情的跌宕而起伏。

大门北侧的值班室和专用于销售化肥开票的一大一小两间房屋还在,只是改成了油坊。正对面是一户王姓住家,一上一下的两层楼房窄生生的,更显得突兀,该户人家一直从事面食生意,每天做着大饼、馒头、包子,曾经的小王,成了老王,我遇见了就称其“王老”。

往前,就是废品收购站和粮站。小时候,一到星期天,吆五喝六,前往农机站院子周边捡拾一点废铁变卖几毛钱,平时也注意积攒破铜烂铁,为的是能变现,有了钱,就可以开心地去买小人书,在一众伙伴中,也是好不得意。相官粮站,除了多个巨大的粮仓,就是硕大的场地,而一桩沿街的五层楼房,居住在内的职工,在当年算是令人钦羡的。犹记得当年交公粮、售粮食,要把粮食晒干晒透,尤其是稻子,一咬嘎嘣脆才行。司磅员是当时粮食收售的关键人物,他们技术娴熟,动作敏捷,整包整包的稻子,往磅秤上一叠,他提溜着一把长长细细带内凹的刀叉,往稻子里一插,从刀叉内凹里倒出数粒于左手掌心,再拈上几粒往嘴里一送,用门牙磕磕,他的一句话,就可定性你的粮食是干蹦蹦的还是潮丝丝的。

逢三六九集日,整个人挤人、摊挨摊,高音喇叭与各种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人头攒动,一派喧闹熙攘的景致。三天一集,人们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早早起床或骑车或步行,也有开着耕田机呼啦啦坐着一车人,尽享赶集逛市的乐趣。

几年前一间大约40平方米的门面房能售出四十多万元,不管你从事什么行当,都会有不菲的收入。街道两侧尽是大大小小的超市、服装店、食品店、五金杂货店,炸馓子油条的、炕烧饼大饼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信用社处于北街的核心处,也就是农贸市场旁边。农贸市场就是原先的供销社宿舍区和酱油生产场地。记得当年空旷的场地上,数十个巨大的酱缸,就像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算盘珠子,而居住在下游的我们,时常闻到浓厚的酱香。一排临街的门面房,是经营早点的聚集地,也是人群进进出出最多的地方。

一直往前大约500米,就是北街的岔路口,向左不足50米,就是相官中学。再往西通向西付庄,及至陈塘、储茂村。而径直向前,道路两侧则是门户相连,一直延伸至道路的末端。印象中,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北街上的住户顶多是现在的四分之一,那个时候能在街上建造起楼房,起码是“万元户”。社会在发展,人口在增长,街道也在不停地向北延伸,直至尽头的原104国道。现前,曾经熟视的住户大多年事已高,相当一部分又陆陆续续迁往了县城或跟随子女居住。而今,你所遇见的,诸多生疏的面孔,让你感觉物是人非;你所看见的,繁多经商的门店,使你感喟时移势易;你所面见的,众多年轻的后生,看你感目踵事增华。

北街的终点也是起点,就是原104国道。这段双向、不足两公里的路段不改往日的繁忙,东来西去过境的大小车辆依然接二连三,源源不断。候车站下,来来往往短暂停留的客车,上上下下风尘仆仆的行客,也是络绎不绝。

越发喜欢夜间的北街,像似城里,灯火辉煌,一句竖排的“相官欢迎您”标语镶嵌在别致的路灯上,让归来的游子倍感亲切。时值盛夏,晚饭后,暮景中,道路两侧不乏广场舞的动感激越,不少聊天人的交头接耳,不缺烧烤店的孜然飘逸,不渝漫步者的闲情逸致,不消喝酒后的深情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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