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01日
第A03版:副刊

曾巩《琅琊溪》浅析

□牛晓峰

近有老年大学朋友对宋代曾巩《琅琊溪》一诗颇感费解,问及于我。因将浅见几点连缀成文,期收解疑释惑之效。

曾巩此作,是对欧阳修《琅琊溪》的唱和。欧诗如下:

空山雪消溪水涨,游客渡溪横古槎。

不知溪源来远近,但见流出山中花。

曾的和诗如下:

野草山花夹乱流,桥边旌旆影悠悠。

即应要地无人见,可忍开时不出游。

欧阳修被贬滁州期间,从其名文《醉翁亭记》可以略窥他的贬谪生涯及其内心世界之一二。他常常沉醉于琅琊山朝暮四季自然景物之美,与山僧渔樵为伍,游赏宴饮,与民同乐。然而在山水禽鸟之乐的背后,内心是复杂的,隐隐有着苦闷的影子。且看他四十岁自号“醉翁”,“饮少辄醉”,“苍颜白发,颓乎其间”,便是他内心世界的折射。

欧阳修对曾巩有提携擢拨之恩。曾师事于欧,对欧的道德文章能力才干推崇备至,是他心目中的人中鸾凤,官宦翘楚,这些内容在曾巩的诗文中多有提及。如他在同为《奉和滁州九咏》之一的《游琅琊山》诗中写道:“先生鸾凤姿,未免燕雀猜。飞鸣失其所,徘徊此山隈。万事于人身,九州一浮埃。所要挟道德,不愧丘与回。”为欧公的飞鸣失所而抱屈痛惜,并以孔子、颜回等儒家圣贤为揩模,劝勉欧公百折不挠,发挥自身道与德的力量,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理想。在《琅琊溪》里又再次提起,期待恩师能够振作精神,有朝一日,重返枢要,“即要地”,干大事。

和诗前两句写景,后两句议论。“即应要地”可读如应即要地。即,当从事或践讲,如皇帝登基叫即大位或践大位。应是应该。要,指枢要、重要、重大。人,此处指民,即普通百姓。全句之意是:欧公啊,你本应高居庙堂枢要,办理国家大事。那样的话,日理万机,普通百姓哪里能见到你呢?可忍开时不出游,也就省得你在花开景美之季生出游赏之念了。

诗的第二句,也有人提出疑问。琅琊溪即醉翁亭前的山溪,山深林茂之中如何有旗旆呢?其实,封建王朝从皇帝到各级官员,出行都有仪仗制度。皇帝的仪仗叫卤簿。官员按品级高低也有相应配属。欧阳修虽遭贬,毕竟保有太守品级,有旌旗夾道是自然的。至于影悠悠的影,当是旗帜在溪中的倒影。不正面写旗而写影,更加切合诗题,此乃写诗之一道也。

最后,既是和诗,主要阅览者还是原诗的作者,想必欧阳修对和诗是一目了然的吧。

附拙词《浣溪沙·菱溪湖思醉翁》,以飨读者。

博带褒衣踱晚阳。绿深粉浅玉生香。地偏事俭少炎凉。

放浪形骸谁会意。醉中山水即家乡。江湖廊庙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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