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修

没有人能止住

悲泣。这个时候

灰烬总是

弥漫着细雨般的意义

荒草荒芜

祖先安睡

蝴蝶无处栖落

卸下疲惫的翅膀

成为

漫山遍野

最为脆弱的物质

我们会看见

春风吹白的百合

扭过脸儿去

稀释着呜咽的浓度

在清明的细雨中

圣洁的供奉

庄严、肃穆

所有走进细雨中的人们

同时趋向于

逆行与升华

草木庄稼

同时

护住各自的坟顶

碑 影

磨刀石倾其一生，镇住

一堆纸。一堆纸每年清明都烧一次

磨刀石竖着

成为，土坟高大的庇护

在这阴雨中，墓碑投不下影子

灰烬让我确信

父亲的柴刀，越磨越亮

——他剁好的簸箕柳枝条

又该扦插了。

坟地周围从未种过高秆植物

为的是，低矮灌木丛

“在月亮

下面，夜晚发出碑的体味”

从而进入

父亲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