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3月31日
第A03版:副刊

家乡柳

□杨红苏

“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今天的天气暖洋洋的。开车经过一片田野时,望见远处一抹淡绿的轮廓,那是春天的柳树正在吐纳新芽。这欣欣向荣的景象,给我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使我不由地想起了家乡的柳树。

童年时期,我家房子西边是一条弯曲的小河,东边是一汪清澈的池塘。房前屋后、河岸边都种着密密的柳树,老屋犹如被柳树包围着的一座“小岛屿”,这些柳树大多是祖辈们种下的,也有后来父亲新栽的柳树苗。它们不是垂柳,只是北方普通的杨柳,高大粗壮的树干,犹如一把擎天巨伞,支撑着时而稀疏、时而稠密的分杈枝桠,黝黑的树皮里那深深的沟壑,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父亲当年栽柳树时说:“这柳条插土就活,插到哪里,它活到哪里,年年插柳,处处成荫。”“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看到了柳树,就看到了家。”我听了似懂非懂。

新栽种的柳树,春天萌发出的嫩芽儿,一窝一窝的,在葱绿的枝干上伸胳膊蹬腿,你挤我赶,没几天,嫩芽伸展成纤细的绿枝,恰似十五岁少女的细腰。

每天放学后,我约上小伙伴,伴着温和的春风,折柳条做口哨。我爬到一棵柳树上,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小伙伴们个个仰着小脸,焦急地等待着,我使劲折断一支柳枝,扔下去,他们便一窝蜂跑过来哄抢,我又折了几枝,直到每人手里都拿到柳条。

对于小孩子来说,最有趣的莫过于做柳哨吹,看那嫩绿的枝管上,萌着鹅黄的叶蕾,我右手拿着柳条,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劲儿拧柳条的青皮,慢慢地,青皮逐渐松懈下来,拧到末端,折断,用牙齿咬住,抽出一根硬枝扔掉,只剩下一根绿茸茸的空管。拧好的枝管,被我们分成几小段,用小刀在顶部削下一层薄皮,制成了一根柳哨,有长有短,有细有粗,随后,我们鼓着腮帮子,嘻嘻哈哈地吹起来:呜呜儿—哇哇儿—,那音律如同幼儿的喃喃自语,绿了我们的手心和嘴唇。

夜幕降临,贪玩的我忘记了回家。可不管我走得多远,响亮的哨声都会被母亲听到,她总能循着那哨声找到我,一遍遍地催促:“妮儿,快回家吃饭啦!”柳哨声声,是我回家的信号,在童年的上空久久回荡着。

我急速地从童年“跑”到中年,却总是跑不赢对家乡柳的惦念。作家毕淑敏曾写文说“柳树如家”。她说,在大兴安岭一老猎人告诉她,在深山里如迷了路,沿着柳树就能走出去。柳树成行的地方必有活水,水往山外流,所以你跟着它,就会找到回家的路。好像有道理。家乡的柳树之所以那么茂盛,原来它们是靠河边,靠家园生长的缘故吧。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今夜,唯有把故乡的柳枝缠绕到手指,做一枚乡愁的戒指,方可令一颗心望梅止渴,稍稍安宁。就像那首《家乡柳》所唱:扯不断的思乡愁,别情依依常回首,故乡在心头……

2021-03-31 2 2 滁州日报 content_35100.html 1 3 家乡柳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