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4月23日
第A03版:副刊

最好的“护身符”

□作者:刘 希

她从小体弱多病,老人们都说她活不长久。母亲大老远从寺庙给她求来一个红色的布包,让她随时带在身上,说这是最好的护身符,能保佑她一辈子平平安安。她把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挂在脖子上,父亲见了,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些都是迷信,不可信。

每天凌晨五点半,父亲喊她去起床跑步,她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极不情愿。父亲铁青着脸,她在前面跑,父亲在后面追,两个人围着房子跑了一圈又一圈,坚持了一年又一年,她身体上的那些毛病,竟然奇迹般地隐遁了,她再也不是先前那个病恹恹的小姑娘。

父亲不仅强迫她锻炼身体,还强迫她学习。父亲一直对她说,考上大学才是她跳出农门的唯一途径,大学文凭能让她过上好日子,这才是她最好的“护身符”。她不以为然,但父亲每天都陪她学习到很晚,遇到不懂的问题,只读过初中的父亲便向别人请教,他自己弄懂后再告诉她,直到教会她为止。在父亲严厉的监管下,她的成绩很是优异。

那一年,她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四年后,拿到毕业证书的时候,父亲比她还兴奋,又唱又跳的,还做了一桌好菜,犒赏她这些年来的努力。她敬了父亲一杯酒,说这毕业证书里有父亲一半的功劳。父亲呵呵笑了笑,得意地点了点头。

她如愿拥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两年后结了婚,嫁了一个有钱人家,在城里安家落脚。在婆家人的干预下,她离职做起了全职主妇,专心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本以为生活就这样顺风顺水了,可是十年后,丈夫的心却跳到另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上,她争吵、控诉,最终以失败告终。从婚姻里走出来时,很长一段时间她艰难度日,痛不欲生。

“你还有大学本科文凭呢,学的知识那么多,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未来还长,一切都要靠自己。”父亲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地对她说。

脱离了社会这么些年,她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了。若不是父亲的提醒,她还真忘了,当年的她,曾是父亲的骄傲啊!看到父亲眼里的担忧,她决心站起来,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刚开始找工作,很多公司嫌她脱离社会太久没有经验,但一家新公司看到她的重点大学毕业证后,决定给她三个月试用期。她很珍惜这个机会,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懂就问,不会就学,常常加班到深夜,最终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不懈努力,在公司站稳脚跟,再后来,她成为公司的支柱。三年后,她遇到一个十分宠爱她的男人,幸福地走进婚姻里。

就在她新婚不久,老天突然给她一个晴天霹雳,她的父亲,来看她的途中,被一辆酒驾司机的小车撞倒,再也没有醒来。

失去父亲的日子里,她的心像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没有了父亲的庇护,她这才明白,一直严厉的父亲,才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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