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4月01日
第A03版:副刊

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杨大璞

清晨6时,朝阳小区的张老,刚刚坐到写字台前,电话铃就响起来。“爹爹呀,您和奶奶身体好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实验室里忙得很,有时偶尔有点空隙,想给您打电话,但总错不开时间差,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敢给您们打电话,请爹爹奶奶不要生气”。

“没关系、没关系,小明呀,国家选派你们到国外留学,不容易啊,你们一定要珍惜时间,发奋学习,把知识学到手。”“爹爹放心,我一定会牢记。我经常记挂的是我爸妈不在您们身旁,您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啊!您已经80多岁了。”

“我的好孙女儿啊!我们现在日子过得可好喽!县委老干部局、社区,还有我们关工委办公室的两个年轻同志对我们关心的非常周到。家务事,有家政免费上门服务;看病,电话一打医生就到家来看;出门就是大超市,什么都能买到……”

“那我就放心了,奶奶呢?”

“她呀!还和过去一样,成天乐呵呵的,5:30就到城西公园晨练去了。我今天下午一中党总支和关工委联合举办《我和我的祖国》报告会,要在大会上致辞,我准备拟个讲话稿。小明呀,你已28岁了,有男朋友了吗?”

“有了、有了,我今天就是要告诉您这件事,免得您和奶奶老是记挂着。”

“那你就介绍一下男朋友有关信息吧”!

“爹爹,说来真巧,我们俩还是老乡呢!他是双山县人,离我们平安县不过200多公里,是清华大学毕业的,我是北京大学毕业的,他比我早一届,我们是在国外留学的第二年,有一次为研究一个课题,巧合聚到一起,经博士生导师牵线,才相识、相知,进而相处、相恋。他是一个孤儿,爹爹您还资助过他的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呢?你怎么能对上号的?”

“爹爹你们不是编印的《关工报》吗!在第88期关工报爱心助学栏目里,第一张图片,他一手拿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手接过您给他的一万元爱心助学款。他还在大会上作感恩发言呢!爹爹您想想有没有这件事。”……

“啊!有这事,我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因为当时校关工委主任告诉我:这孩子很苦,初中三年基本没念,全靠自学考入高中,他聪明绝顶,品学兼优,温文尔雅,善于思考,今后是国之栋梁。”

爹爹,他把这期《关工报》当作励志报,从大洋西岸带到大洋东岸,遇到困难时,他就情不自禁拿出来,看了又看,想想当初自己的感恩发言,马上精神就焕发起来。久而久之,《关工报》也就公开了。爹爹,你们的《关工报》办得真好,我们课题组的十几名外国朋友,都竖指点赞,还说全世界只有你们中国有关工委,中国OK!我们以后,也要到中国去找工作。这里还有3名中国同学也受到过关工委的资助。我们无论有多忙,每天都要挤点时间通过互联网、朋友圈看中国新闻,你们关工委开展的“放飞中国梦、传承红基因,永远跟党走”等主题教育活动,我们都在微信群上看了,深受教育、感动……当我在他带的关工报上看到您的图片时,十分高兴。他听我讲那捐款的老干部就是我的爹爹时,惊喜得又蹦又跳起来!他的名字叫高勤,是他自己起的,今后的事业能否成功,生活幸福不幸福,要靠自己勤奋努力才能得到。他在两岁时,他爸爸因交通事故去世。他爹爹性格刚烈,在当地是出名的老生产队长,人们都尊称他高队长。在十年动乱中,村里的红卫兵跑到环州地委,把一位老干部揪回来批斗,说他前几年在他们队里搞运动时,支持资本主义,是走资派,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还宣布开除其党籍,高队长实在听不下去,拿起大扫帚就朝那个红卫兵小头头舞去,还不断骂道:人家老干部14岁就跟着共产党干革命,至今右腿上留下国民党反动派洞穿的一个伤疤,现在走路还不方便,他怎能会反党反社会主义呢?……老队长越骂越气,猝然倒地不起,以后再也没有醒来……”

张老听着听着,先是眼睛一亮,转而双眼模糊,老泪横流,泣不成声。

“爹爹、爹,你怎么啦!怎么啦!”大洋彼岸,小明急得呜呜哭了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好孙女!”张老抽几张抽纸,边擦边说:苍天有眼啊!你讲高队长为那位14岁就参加革命,右腿受过伤的老干部就是我啊。多少年来,我一直打听高队长家后代的下落,没想到今天成了我的准孙女婿,这真是天下传奇啊。苍天呀!这叫什么,这叫缘分,这叫善缘。高队长啊高队长!你若在天有灵,能不高兴嘛!

“小明,那你们准备什么时间办婚礼呀?”

“我们年底课题研究结束,回到家乡举办,以后就在中科院上班了。”

“那太好了,高勤家又没有什么亲人了,一切婚庆事宜,由我们家来操办!”

张老又坐到写字台前,沉思良久,往事象电影一样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好大一会,才逐渐平静下来,拿起笔起草他的讲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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